幕後／和解飯後姚立明當犧牲打？ 法界推估大法官人事案兩種劇本 (2024-10-12 00:00:00)

（記者吳政峰／台北報導）總統賴清德8月30日提名曾任賴清德競選總部主委的姚立明，出任司法院副院長兼任大法官，引發軒然大波，《菱傳媒》調查，副總統蕭美琴擔任召集人的「113年司法院大法官提名審薦小組」，所舉薦的10人名單本無姚立明，賴清德依總統職權補上姚立明，名單送立法院審查中，朝野11日吃和解飯後仍不樂觀。法界人士說，最後若無法突破藍白掌握的國會重圍，司法院正副院長將破天荒從缺，法界推估，屆時最可能出任代理院長的應是現任大法官呂太郎。

《憲法增修條文》為避免15位大法官全由單一總統提名，設計出任期交錯制，明訂2003年就任的司法院正、副院長等8名大法官的任期為4年，其餘7名為8年。但2007年正、副院長等8人任期屆滿時，時任總統陳水扁所提名的8名繼任者，遭佔立法院多數的國民黨立委杯葛，最終僅正副院長等4名人選獲得同意出任。

另外4個大法官懸缺，以及一名大法官彭鳳至(其夫蘇永欽為馬英九大學同窗好友，2010年出任司法院副院長)提前辭任，轉任最高行政法院院長，共有5個大法官職缺，2008年馬英九就任總統後補提名，但馬未依照《憲法增修條文》的任期規定，反自行任命繼任者的任期一律8年，自此破壞任期交錯制，單一總統只要連任，即可掌握15名大法官的提名權，也才導致現有的大法官全為前總統蔡英文提名的現象。

10人夢幻名單沒姚立明 賴清德欽點出線

今年10月31日，司法院長許宗力、副院長蔡烱燉、大法官許志雄、張瓊文、黃瑞明、詹森林、黃昭元等7人的8年任期將屆滿，賴清德總統先於7月15日核定成立「113年司法院大法官提名審薦小組」，請副總統蕭美琴擔任召集人，襄助他提名接棒人選。

《菱傳媒》掌握，由於本次大法官職缺多達7個，將近總額的一半，各機關、學校與團體熱烈推薦繼任者，加上自薦者眾，海選池子非常大。審薦小組先透過設立資格條件限制門檻，從中初篩出35人打季後賽，再送交11大情治系統進行身家背景安全查核，討論誰能進入最終入圍名單。

本次退職的7名大法官中，許宗力來自學界，專長為憲法；蔡烱燉出身法官實務界，專長為勞動法；許志雄當過行政院政務委員，專長為憲法；張瓊文當過高雄高等行政法院院長，為行政法權威；黃瑞明為律師，以司法改革出名；詹森林為學者，專長是民法；黃昭元是學者，為憲法翹楚。依照慣例，接任者的專業領域多與卸任者相仿，也就是應會安排3名公法學者、2名法官、1名律師、1名政界出身的法學者出任，以符合憲法法庭組成的多元性。

蕭美琴與審薦小組成員審查35人的學術著作、聲譽、年資、成績、政治經驗等條件，並參照過往的提名慣例，最終擬定出有學者、律師、法官、政治聲望等10人組成的大法官夢幻入圍名單，呈報賴清德總統從中選出7人咨請立法院同意。

沒想到賴清德不只未按照慣例分配人選，還抽掉律師與民法圈的名額，拉拔刑事學者，且未照單全收蕭美琴背書推薦的名單，只從中擇定6人提名，第7人則由他自行挑選。

原來賴清德心中內定提名賴競總主委姚立明當司法院副院長，理由是「姚是跨越不同黨派的政治意見領袖、致力研究憲法法學、積極參與政治活動也掌握憲政發展脈絡」，此番論述讓國民黨與民眾黨撿到槍，痛批民進黨「酬庸、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、何德何能、嫌票太多」，揚言投下不同意票。

姚立明現年72歲，德國比勒費爾德大學法學博士，曾加入新黨擔任立委，2006年擔任百萬人民倒扁運動總部副總指揮，隔年列入紅黨不分區立委名單，2012年支持蔡英文選總統，2014年擔任柯文哲競選總部總幹事，2023年出任賴清德競選總部主委，戰果輝煌，卻因不斷更換政治顏色，遭質疑立場搖擺。但賴清德堅持提名他出任應具公正、中立、客觀角色的司法院副院長一職，陷入政治漩渦。

讓立院炮火集中攻姚立明 確保另6人上壘

總統提名大法官雖不受審薦小組拘束，但過去多會尊重小組所建議的人選，只有在2016年蔡英文提名謝文定、林錦芳分別出任司法院正、副院長，遭民團、學界大力反彈時，才改提許宗力、蔡烱燉，臨危授命上陣接替。

賴清德打滾政壇28年，現又處於朝小野大的劣勢，他不會不知這一步棋可能引發的動盪，但依舊選擇打出姚立明這張牌。法界人士分析，除了賴清德本身的信仰價值以外，最有可能的就是姚成為籌碼，可跟藍白討價還價。

法界人士表示，立法院以往最冷門的司法及法制委員會，本屆有了吳宗憲、傅崐萁、翁曉玲、黃國昌等立委加入後，聲量突然暴增。不只在國會職權修法等議題上奪得主導性，更成功把生冷的司法議題打入民心，因此在這次行使大法官同意權時，藍白肯定磨刀霍霍，不會照單全收賴清德所提的7人名單。

現在因為藍白聯手退回中央政府總預算，朝野關係緊張。本來外界期待，10月11日行政院長與立法院長，以及朝野黨團幹部吃和解飯，也許有審查人事的轉機，但吃完飯後，顯然沒那麼樂觀。

法界人士說，最後如果審查，姚立明被拱上場當炮灰，法界研判，他應已做好犧牲的準備，可能保住其他6位被提名人，讓藍白子彈集中攻擊姚一人。姚一旦成仁，賴清德就得補提名，等於給藍白一個面子，而在後繼人選上，綠藍白也可共商尋求三方都可接受的最大公約數。畢竟司法院副院長並無人事實權，即使不是自己人，也不影響權力分配，只要其他6位被提名人能通過，才能強化憲法法庭運作的正當性。

若被迫走到代理院長這步 呂太郎最合適

但若情勢走向偏極化，藍綠白各有盤算、寸土不讓，立法院到了10月31日若還未同意7人出任正、副院長及大法官，屆時司法院將跟考試院一樣，首度出現正、副院長從缺困境。五權中有兩權群龍無首，恐釀憲政危機，屆時，賴清德勢必得從剩餘的8名大法官中擇一代理院長。

我國的司法院長為憲法法庭當然審判長，依《憲法訴訟法》第2條規定，正、副院長如因故不能擔任審判長時，由資深大法官擔任。因此，在賴清德未指定的情況下，依法最有可能成為代理院長的是謝銘洋、呂太郎、楊惠欽、蔡宗珍等4名大法官，其中67歲的謝銘洋最年長，排第一順位。

但謝銘洋過去長期在學界服務，專精智慧財產權法，並無從事司法行政的相關經歷，要代理院長一職挑戰不小。故他若讓賢交給第二順位，即年齡65歲、曾任司法院秘書長、法官學院院長、人事處長等要職的呂太郎，則可降低磨合期與適應期，避免整個司法體系運作出現故障危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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